“戏剧总是要有接班人的”,87岁徐棻带着年轻川剧人“云排练”新戏

次阅读 创建时间:2020-04-03    来源:红星新闻 图据受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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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棻老师

 

 徐棻老师满头银发,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亲切无比。创作了50多部大戏,先后成就了10名“梅花奖”,其中还有两朵“二度梅”,徐棻71年的艺术生涯,用“辉煌”来形容恰如其分。在新冠肺炎疫情下,87岁的徐棻再次充当“排头兵”,根据川剧传统戏《焚香记》和《情探》,改编了一部青春版小剧场川剧《桂英与王魁》。“我们都是通过手机在线上排演,对台词、讲感情、调节奏,这就是你们说的‘云排练’嘛。”徐棻笑呵呵地告诉记者。《桂英与王魁》是成都市川剧研究院开展的复工复产工作之一,希望体现出文艺生力军的作用,更要展现同舟共济的深厚情怀。据了解,该剧已完成了四川艺术基金2020年度舞台艺术创作项目的申报,原计划5月演出,目前只能继续打磨锤炼,等疫情结束后再与观众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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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棻老师与演员们进行云排练

 

每天“云排练”两小时

网上对唱腔,效果还挺好

 

  “终于上班了,‘第一天网上对唱腔’……”梅花奖获得者、成都市川剧研究院青年演员虞佳发布朋友圈并附上一张图片。图片中有她,有徐棻老师,还有其他同事。原来,他们是在为青春版小剧场川剧《桂英与王魁》开展线上排练工作。“在网上开通对话框,大家在网上唱。”徐棻告诉记者,平时他们排戏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案头工作,包括唱腔、舞美、服装设计等等,“现在我们是第二阶段“坐排”,如果不是疫情的话,大家就应该坐一块,让编剧阐述创作意图,导演讲述艺术构思,演员对词和试唱等等。现在我们这第二阶段就只有‘云排练’了,就跟开电话会议一个样。”“每天下午两点开始,排练至少两小时。”徐棻告诉记者,这样的模式,效果还挺好的。在创排过程中,徐棻实实在在感受到年轻人的活力。“他们有了竞争意识,因为谁也不愿意落后。除了排练的时间学习唱腔之外,私底下都去找作曲周老师给自己开小灶。”徐棻很满意这种良性的竞争,“可以把他们的主观能动性调动出来。他们在认真地学,这本身就是好事。”“这部戏一共有八段曲。每一曲,演员们都要唱给作曲的周玉老师听,听取意见后再自己练习。除了大家不能见面,其他都和线下排练没啥区别。”虞佳在剧中担任女主角桂英,“首先这次的剧情更紧凑,戏份更集中。同时,由于是小剧场表演,将与观众面对面近距离接触。在后期更进一步的排练时,会给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提出更高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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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排左起)虞佳、李林琳、刘茜,(下排左起)张亮、王耀超、邓方圆

 

“青春版”与“小剧场”

年轻演员大胆去做的专属平台

 

   拿到《桂英与王魁》的台本,记者发现上面还有“青春版小剧场川剧”几个字。“‘青春版’是指这戏就是专门为青年演员准备的。导演和主演都是年轻人。对他们来说,新排大戏有难度,需要一个规模较小的平台,来打磨学到的技能,积累演出的经验。”徐棻说,自从北京的小剧场戏剧组织者访问川剧研究院后,院长雷音就和她一起琢磨,决定做个青春版小剧场川剧。“在我们戏剧界,小剧场应该是年轻人创新和实践的平台,不然老轮不着他们演戏。在这个平台上,提倡创新,允许失败,就是要让年轻人大胆去做。”《桂英与王魁》主演6人,其中5人仅20多岁;导演张莹,是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的硕士研究生。其实,在小剧场戏剧这一块,四川已经远远落后了。徐棻说,上海已举办过多次小剧场戏剧节,今年将升格为“中国小剧场戏剧节”,北京的小剧场戏剧也很兴旺。“2013年我和陈巧茹做过一部小剧场戏曲《卓文君》,2016年去上海参加了小剧场戏曲节,那是川剧唯一的一个小剧场戏曲。”在徐棻看来,成都市川剧研究院在这方面还要继续尝试。“这次的《桂英与王魁》,我把《焚香记》和《情探》两个传统戏揉在一起加以改编。这个戏对年轻人来说,既是新的又是旧的。他们可以把学到的技能,尝试着自己去运用。”该剧时长在60分钟左右,“小剧场戏曲与折子戏不同,它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故事,而非大戏中的某一个片段。”坦白讲,这样一出小剧场川剧,对徐棻而言,是小菜一碟。她组织这件事,就是想让年轻的戏曲人,能有个平台来展示自己,挑战自己。“因为戏剧总是要有接班人的,各方面都要培养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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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棻老师

 

将一生许给戏剧

让传统戏曲拥有现代品格

 

    去年是徐棻老师从艺70周年,她出了一本书《舞台上下悲喜录——徐棻谈编剧》,“没有人来接我的衣钵,所以逼着我写下这本书,希望我这70年的经验与教训不会白白浪费,能给后来的戏剧工作者,特别是戏曲工作者有一点帮助,这是我很大的愿望。”徐棻的创作力非常旺盛。但因为常年“趴案头”造成的腰疾,逼得她在前年宣布“挂笔”。现在,更多的时候,徐棻老师乐意帮别人提点建议。“只要有人问我,我一定竭尽绵薄之力,说点意见也是一种帮助。一些省外的剧团,他们看上了我的戏,想拿去演。我就给他们改一改。现在已有四、五个剧团要排演我的戏了。”她笑着表示,希望在她头脑清醒、力所能及的时候,尽量帮助别人,“总是在忙和戏剧相关的事情,为我们剧院或是为别的剧团。反正我这一生已经许给戏剧了。”关于疫情期间涌现出的抗疫题材文艺作品,徐棻说:“写歌词或写曲艺比较恰当。至于是不是可以写一台戏,那就要看作者了。如果他有创作冲动,何尝不可以写?题材无禁区,就看怎么写了。”采访的最后,谈到如何让现在的年轻人走进剧场看戏,徐棻认为,“这是一个系统工程。过去的很多人在娘胎里就听了川戏,生出来就被父母牵着去看戏,对传统文化艺术有认识、有感情。现在这个时代,需要有正确的引导和足够的时间去解决。”

作为戏曲人,徐棻认为戏曲应当具有现代品格。“我这几十年就做一件事,就是呼吁和努力使戏曲现代化,让年轻人能够接受和喜欢。我的每一个剧目,都要求它具有现代品格,即内容要有现代意识,艺术要符合现代人的审美情趣,所以我的戏年轻人都比较喜欢。在大学里演出大家都喜欢,在剧场里演出,也是雅俗共赏、老少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