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雀乐队:既然回不去了,就不回去了

次阅读 创建时间:2021-04-13    来源:中国音乐财经


  相比于其他器乐摇滚的乐手的内敛,文雀乐队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性格。(他们都挺贫的)他们更乐观,这与他们在音乐中的样子是相似的,看似失落的音乐标题,却总能在音乐中找到光亮的路。

  文雀乐队,这支2008年成军于北京的后摇乐队,也是中国最早的一批后摇乐队之一。有着“京城后摇传说”之称的他们,在经历了一些人员更迭后,目前阵容为:吉他手刘佳、郭峰、贝斯黄继扬、鼓手吕楠。

  2010年,他们独立发行自己的首张同名EP《Sparrow First》。

  2012年,专辑《彩虹山》面世。“这个名字描述了一个任何人都有可能到达的地方,只要充满对自由的渴望,并充分运用自己的创造力。”在专辑介绍中,他们这样说道。也真的如此,文雀乐队带着这样的“无限”,跨越中国更多的城市,凭借《彩虹山》的影响力,他们将“文雀”这个名字带到全国各地,甚至海外。

  

  摄影师:解睿

  2015年,专辑《看风景的人》发布。在经历了乐队成员重组后,文雀完全确立了自己的音乐语言,有了属于“文雀”的独特音乐风格。这一次,他们依旧将视域放在审视自我与周遭环境的关系中。正如吉他手刘佳所说,“看风景的人,其实眼中早没了风景,就算有,匆忙的脚步却不能让你停下来哪怕只看一眼,哪怕那只是一面墙”。

  今年三月,文雀又发行了新专辑《儿戏》。与之前的命题不同,这张专辑聚焦于对于时间的回溯。在清亮的音乐笔触下,寄托了对生命的思考。他们说,《儿戏》看似简单,但却很复杂。专辑中包含了太多,是记忆,是生活,在不可被重塑的时间中,他们回望着,看到了更多。

  巧合的是,《儿戏》收录了一首名叫《不回去了》的单曲。 这与《彩虹山》中的单曲《回不去了》形成了巧妙的呼应。 问及原因的时候,文雀只说,这源于在创作时对于动机的发展。 到音乐结尾时,他们希望能够回到动机的原始状态,却怎么也回不去了。 在采访还没开始时,我们在文雀的音乐中设想了很多种故事的可能,在两首歌的评论区,也有很多听众在音乐的带领下走进了自己的世界。 而这样的回答,在当时的我们听来,并不满足。

  关于音乐之外的时刻,文雀是简单的。

  吕楠说,“我们是普通的”,而关于音乐,刘佳坦言,就是“在音乐里写点最近发生的事儿。” 谈及理想生活,郭峰则只是希望生活在海边的小房子里。而“未来”,对于他来说也许并不是重要的。“呆若木鸡”甚至被他们用来调侃自己。的确,在仅仅语言的交流中,我们并未察觉到也许应该属于独立音乐人的独特之处。

  

  摄影师:周晨

  在音乐中,文雀又是复杂的。

  在文雀的音乐中,“消沉”显然不占主导地位。在他们眼中,后摇是属于情绪的。吕楠说,“后摇更像是一条引导情绪的线”。细腻温柔的风格中,总是揉杂着许多清亮的触感,用属于后摇滚的低沉与飘渺做基调,属于数学摇滚的灵巧与光亮则却在意想不到的消沉氛围中将听众解救出来,也许这就是他们对自己音乐风格的理解吧:无可避免的消沉,但仍应该有希望,和与彩虹山一般的属于无限的创造力。

  也因此,我们发现,也许并不能用相同的逻辑方式去观察音乐语言与人类的思维语言。我们在音乐中,似乎有着任何语言都所无法触及的能够与人相通的感知与表达。这是一种漂浮在空中的,不被察觉的,属于人的本能的连接。

  而文雀,与音乐则有着更强烈的感应,这让他们在音乐中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语言。因而,他们与我们的交流从不是基于简单的语言层面的,更像是一种有诱导,将听众引入更深刻而复杂的情感世界中。

  以下是根据访谈内容整理的对话:

  小鹿角音乐人 :新专辑《儿戏》中。有什么想要传达给观众的吗?

  文雀乐队 :还是跟我们平常写东西都差不多,是我们这段时期的生活状态。专辑名叫《儿戏》,其实歌写的并不儿戏。 拿这个作为专辑名,也是因为专辑中的 歌 写的挺复杂的 。

  小鹿角音乐人 :《儿戏》中,《不回去了》这首单曲专辑《彩虹山》中的单曲《回不去了》有什么关联吗?

  文雀乐队 :这是故意的,《回不去了》是在当时写歌的时候,是想把段落再写回去,后来发现怎么也回不去了,就叫这个名字了。《不回去了》反而最后是回去了,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

  小鹿角音乐人 :有网友说,之前在演出的时候,贝斯手说“回不去了就不回去了”,有这件事吗?

  文雀乐队 :有的,当时在演出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不回去了》这首歌,只是说在现场说了一下这个意思,没想到后来又有了这样一首歌。

  小鹿角音乐人 :《落梦池》之前发表的时候,你们和画家普鹏有了一次合作,觉得这次合作怎么样?怎样看待器乐摇滚与视觉艺术的合作?觉得视觉艺术是否会将音乐与观众的沟通更明确化?

  文雀乐队 :我觉得不会。两种东西其实是有一个冲突,也有一个结合,这样效果其实更好,会有更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

  小鹿角音乐人 :在创作时,音乐和文字性的标题哪个先到来?

  文雀乐队 :肯定是音乐。对于我们来说,标题就是一个标记,记住一首歌叫什么就够了。

  

  摄影师:王哈

  小鹿角音乐人 :后摇乐队在国内的生存状况怎样的?

  文雀乐队 :一般吧。比特别小众的音乐风格是可能会稍微好一点,但是跟一些一线主流乐队肯定还差很远。

  小鹿角音乐人 :你们觉得后摇火过吗?

  文雀乐队 :没火过。

  小鹿角音乐人 :文雀音乐中有很多数学摇滚的元素,是为什么?

  文雀乐队 :是想再写点不一样的东西,因为之前的歌大部分还都是那种行云流水的,想在拍子上做文章。

  小鹿角音乐人 :音乐在你们生活中的占比有多少?

  文雀乐队 :生活、工作其实都跟音乐沾边,所以得有百分之七八十。

  小鹿角音乐人 :后摇给你们的感觉是什么?

  文雀乐队 :反正就是没人唱、时间很长、挺抽象的东西。你不用给他一个定义,然后你写完了,你可能是这种想法,但是听众是别的想法,是一种思想碰撞。

  小鹿角音乐人 :最早开始听后摇是在什么时候?那时候是什么感觉?

  文雀乐队 :挺早的,大概06年的时候。感觉是难受的,但现在不是这样了。我们不觉得后摇特别丧,而且我们的音乐也不是这样子的。因为我们四个人的性格都不是那种消沉的。

  文雀乐队·吕楠:后摇滚的感觉对我来说就是抒情的,是顺畅的,引导情绪的一条线。

  小鹿角音乐人 :除了自己的音乐,你们觉得其他的后摇音乐是消沉的吗?

  文雀乐队·吕楠:其他的我估计跟天气有关,北欧的都挺丧的,他们北欧几乎都没有太明快的。因为他们的生活节奏慢,天气又总是阴的,下雨的时候他肯定写不出来太活跃的东西。

  小鹿角音乐人 :你们自己在创作的时候,天气也会对你们有影响吗?

  文雀乐队·吕楠:我觉得跟天气没关系,跟城市的气质有关系。这个城市就是节奏快,在我们的音乐中你能听出来也是那样的节奏。所以你看乐队看他们的作品,你就看了先看他们城市,那个状态你就知道了。这个跟音乐是有很大关系。

  小鹿角音乐人 :我们乐队的简介里面也看到,就是说大家还是比较喜欢写自己城市的。

  文雀乐队 :没有刻意写,但是你写出来的旋律它就是这个城市。

  小鹿角音乐人 :现在再看第一张专辑的时候,相比现在,你们觉得有什么变化吗?

  文雀乐队 :十几年前和现在,其实生活环境情感各方面都差太多了,就完全不同。

  小鹿角音乐人 :有再回去听过这些音乐吗?

  文雀乐队 :基本上没有在听10年前的音乐了。那会刚组队,作品其实也不成熟。

  小鹿角音乐人 :后摇是器乐摇滚,是没有文字的,在这一点上,你们和观众之间的沟通,相比其他有歌词的摇滚乐和观众的沟通有什么区别吗?

  文雀乐队 :比别人费劲。但是我们这次巡演是加了一个 VJ,想看看有音乐有画面的场景,这样观众在下面也许会没那么难受。而且来看我们演出的观众跟平常看演出的观众也不太一样,他们不是说那种在下边跳舞这种,他们就是很安静,有的甚至闭着眼睛听。可能也不需要我们说太多。

  小鹿角音乐人 :你们觉得挺你们音乐的观众性格都是什么样子的?

  文雀乐队 :文静的,文质彬彬那种。有文化!

  小鹿角音乐人 :大家创作的灵感来源还是来自于生活吗?

  文雀乐队 :对,就是都来源于生活,找到一些能刺激别人的小环节,或者最近看到的电影。无非就是这些生活中开心和痛苦。

  小鹿角音乐人 :大家最近有没有在看的电影/书?

  文雀乐队·刘佳:我最近看了《旺达幻视》我是没事喜欢看看美剧电影之类的。

  文雀乐队·郭峰:我看老电影多点。最近看了看《教父》,然后又看了看《本杰明巴顿奇事》

  小鹿角音乐人 :在听什么歌呢?

  文雀乐队·郭峰:听的挺杂的,摇滚、电子什么都有,但是不会太听自己的歌。

  文雀乐队·黄继扬:我平时都不听歌。

  小鹿角音乐人 :为什么不听歌?

  文雀乐队·黄继扬: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在家做歌,就听自己写的了,另一方面是没有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天天睡醒就把音乐打开,不管干什么都要听,但是突然有一天就听够了。我睡觉的时候必须要听到声音,会听播客什么的,但就是不能听音乐。

  小鹿角音乐人 :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一个状态的?

  文雀乐队·黄继扬:40岁左右,就是听够了。

  小鹿角音乐人 :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文雀乐队 :其实还是像现在一样的,按部就班的。我们那天还商量,等六七月开始写新歌,看看明年能不能再巡演或者出歌。

  小鹿角音乐人 :对于这次巡演,你们对观众有什么想说的吗?

  文雀乐队 :多多买票!别躲在被窝里听,还是要走到现场去。

  小鹿角音乐人 :文雀乐队确实做了很久,肯定也会有困难什么的,大家是怎么继续坚持下来的?

  文雀乐队 :反正也走过来了,困难每个乐队都有,就看你有没有坚持下来。 现在不像以前,碰点什么事大家就不欢而散了, 现在音乐就跟工作一样。

  我们认识的时候都快30了, 所以肯定是会稳定的一直往下走的。 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现在可能没有那么多想法了。

  小鹿角音乐人 :大家除了音乐以外,还有什么其他喜欢干的事吗?

  文雀乐队 :你看我们这四个人像还有别的爱好的样子吗?呆若木鸡的坐在这,但凡有点兴趣爱好人都不能这样。我们的反差还是挺大的,我们把灵感都放在音乐上了,其他时间都在放空。

  在采访乐队之后,我们还采访了乐队的经纪人,就文雀匯音乐节聊了许多。以下是根据访谈内容整理的对话:

  小鹿角音乐人:怎么想到要做文雀匯的?

  文雀工作室主理人:当时要做文雀匯是觉得这类乐队很少在音乐节出现,能看到宣传的演出也不多,就琢磨想为这个风格干点什么,想搭建一个平台,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以大带小、老带新的方式,一起抱团往前走。

  有所动作了才能引起更多的关注,大的风格整体上升变好了大家才能一起好起来。与此同时,文雀匯也是后摇爱好者一年一次的聚会,只是不巧每年都赶上四六级考试。

  刚好2017年我们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在同年策划发行了后摇合辑《九耳玖支》,年底做了第一届文雀匯后摇音乐节。当然这个是有效的举动,就在第二年的北京草莓有了一个后摇舞台,这应该是所有的户外音乐节里第一个有后摇专属舞台的音乐节,我们也邀请了更多的泛后摇类的音乐人在这个舞台展示自己。

  小鹿角音乐人:如何看待当今国内器乐摇滚音乐的发展?是乐观的吗?

  文雀工作室主理人:对于国内器乐摇滚音乐的发展看起来是乐观的,也有越来越多的器乐摇滚乐队出现,乐迷的粘合度也高,这一类的演出也多在增多,乐队的演出机会也在变多,相关的厂牌也都有动作或是办演出或是发唱片。

  

  海报设计师:周晨

  小鹿角音乐人:觉得国内后摇滚乐队的生存状况是怎样的?听后摇的听众是在持续增长吗?怎样看待这种现象?

  文雀工作室主理人:国内后摇出现在音乐节的几率相对较低,但实际很多后摇乐队的专场票房都很不错,有固定的受众群体,只是主办方可能对这个风格还不太了解。并且听众是不断的在增加,可能大家不是喜欢只是没有听到而已。

  小鹿角音乐人:虽然是后摇音乐节,但每一年的文雀匯都有邀请到其他器乐摇滚风格的乐队来参加(17年的Chinesefootball、18年的大象体操、19年的鲸鱼马戏团等等),是为什么?

  文雀工作室主理人:对于文雀匯阵容的匹配每年确实也挺纠结,想邀请的音乐人也很多。可每场演出只有六组乐队,每年还要推新人(相对新)。

  邀请来的乐队都是有后摇元素的,大家可能看起来有一点特别,但是从我们的角度看大家都还是在一个泛风格的大类里。我们只是想把更多的好乐队带到大家面前,带给乐迷一些新对体验。

  Chinesefootball、大象体操、鲸鱼马戏团、天声都是特别不错的乐队,要说特别那就是葬尸湖,在众多的后摇数摇乐队里出现他们的名字应该是个意外惊喜。之后的演出里可能还会加入世界音乐、电影配乐、游戏音乐,其实在上一届的文雀匯我们就有邀请过山冈晃最后也是档期对不上完美错过了。

  

  海报设计师:周晨

  小鹿角音乐人:不管是文雀匯还是文雀乐队本身的音乐风格,都有着一些数学摇滚的元素在其中,如何理解数学摇滚与后摇的联系?

  文雀工作室主理人:后摇数摇一家亲。

  小鹿角音乐人:2020年的文雀匯因为疫情的缘故停止了,今年的文雀匯还会继续吗?有什么新的规划吗?

  文雀工作室主理人:2020年本来计划除北京场之外在深圳加一场,在前期筹备工作都已经完成后,便在2019年文雀匯上宣布了3月28日深圳文雀匯的消息,结果因为疫情原因延期了一次,最后还是取消了。深圳文雀匯本来定了一个三千人的场地,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挺可惜的。

  去年也去江浙看了几个户外的场地,想找个环境不错的地方把后摇节办到户外去,让大家有一些新的体验。今年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要继续,除了北京还想拓展新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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